多元守护粮仓遗迹 锁住原生记忆

  由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消泾粮仓改造而成的阳澄湖“1971仓坊”如今已是苏州一处网红打卡地。然而就在“1971仓坊”不远处的湘城粮仓却显得有些没落。近日，市民梁先生向公益守护联盟反映称：“都是差不多的粮仓，为何如今差距这么大？”他希望湘城粮仓也能像消泾粮仓那样重复生机。

  湘城粮仓位于济民塘畔，北侧是灵应观，南侧为观桥，三者均为苏州市级文保单位。昨天，记者来到阳澄湖镇圣堂村观桥头1号，此处是一处仓库，里面堆着一些涂料桶和纸箱，墙上贴着“危房 请勿靠近”的提示牌。东、西两门上锁，没办法进入。透过栅栏门窗，能够正常的看到深处的圆囤粮仓以及灵应观的黄墙。

  据附近居民介绍，如今每逢初一、十五会有附近居民到灵应观进香，平时基本不开放。内部的粮仓则是空关的状态。据资料显示，湘城粮仓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建筑，为砖木结构的圆粮囤，现存并排一式三只。粮囤外观呈圆柱形，屋顶为穹式，上面盖着黑色小瓦。

  “这里现在没什么人了，冷冷清清，都是我们这些年纪的人还住着。”居民孙阿姨年近七十，从小生活在湘城老街。在她的记忆里，此处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是极其热闹的。她回忆说：“造粮仓时我们也就十几岁吧，那时这里有生产队、粮管所，对面是化肥店、农药店、煤球店、竹子店……就在那堵围墙后面，现在那些房子都塌了。以前都靠水路，这里河面宽，船停满，相当于是码头，闹热得不得了。”

  今昔对比，反差巨大。济民塘两岸如今的冷清让孙阿姨和老邻居们感慨万千，觉得十分可惜。“应该要弄弄了，房子该修的么修，你看这仓库，都是危房了。”一位80岁的老奶奶说，他们盼着动迁，但并不想搬离这片土地。“一世人生都在这里，搬走了肯定不习惯的。”

  生活了一辈子，一草一木皆是情。孙阿姨说，他们是看着湘城粮仓造起来的，如果能像“1971仓坊”那样保护利用，是最好不过的了。她和记者说，去年村里来登记过动迁改造的事，不了解什么时候改造，也不知道粮仓在不在改造范围里。

  带着疑问，记者咨询了阳澄湖镇圣堂村。工作人员表示，去年确实进行过城中村改造的意向调查，但也只是意向调查，还没有真正开始。城中村改造一般只针对民居，不涉及湘城粮仓等文保单位。至于粮仓保护的问题，工作人员介绍，目前他们是采取原貌保存的方式来进行保护，暂时没有开发利用的计划，粮仓、观桥、灵应观三处文保单位皆是如此，相关工作人员会定期巡查。

  对于苏州的粮仓，苏州市政协文化文史委特约研究员倪浩文有深入的研究。他至少到访过苏州大市范围内30多处老式粮仓或米厂。他介绍，这些粮仓虽然年代相仿，结构如一，境遇和受保护的等级却各不相同。太仓市城厢镇新毛粮仓已被列入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张家港市港口粮仓、昆山市新诚米厂、相城区的湘城粮仓等已经被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相城区的太平粮仓则以“荻溪仓旧址”的名义被列为苏州市控制保护建筑；吴江区横扇粮仓烘干塔、震泽圆囤仓等被作为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登记点。至于剩下大量的老式粮仓、米厂，则往往籍籍无名，或依然默默发挥着作用，或被弃用。

  在倪浩文看来，能被列为市级文保单位，足可见相城区对于湘城粮仓的重视。“苏州的文物太多了，在申报文保单位时，当地政府一般会第一先考虑那些年代更久远、文史价值更丰富的建筑。”倪浩文说，苏州粮仓不少，但圆囤仓相对不多。20世纪七十年代，苏州各地兴起建粮囤的风潮，之所以建成圆囤而非方仓，是为了节约砖料。这些圆囤仓生动反映了那个特定历史环境下苏州农村百姓的生产生活状态，属于当代重要史迹和代表性建筑，在当代农村经济和社会学方面有相当的价值。

  对于粮仓的保护，倪浩文认为：“相城区共有6处圆囤仓，保护工作在苏州全市来看，是走在前列的。既有湘城粮仓这样的原貌保存，也有像消泾粮仓那样的改造利用。此外，北桥粮仓前期活化利用的准备工作目前也基本完成。”

  倪浩文说，消泾粮仓的开发，可以看作是一个创新保护的试点，从短期来看是成功的。但这样的成功案例是否要推广至湘城粮仓，仍须有待观察。短期引流，制造网红效应固然不错，但对于当地而言，投入之后能否有长期稳定的收益则更重要。他解释说，湘城粮仓目前已经是市级文保单位，级别高于消泾粮仓，只要守住不破坏、不坍塌、不脏乱的底线，原貌保存也是一种保护方式。

  另一方面，相较于湘城粮仓，湘城老街上的一些古建筑更有抢救和保护的必要。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那些古建筑的保护应该有更高的优先级，例如有着明式梁架和罕见墨书，并且藏有“清初四王”之一王世敏等人碑刻的灵应观，以及历史悠远长久的湘云禅院遗址等。除了通过每年立项数量有限、有着严格修旧如旧要求的文物修缮方式外，对于数量庞大的普通民居，居民们迫切期盼的生活环境改善问题，更多地可以依靠其他多元的改造方式来加快实现。这方面，苏州的美丽乡村改造等工程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原貌保存的湘城粮仓或许能替孙阿姨和邻居们锁住更加原汁原味的年轻记忆。（苏报融媒记者 璩介力）